（散文）存在我记忆中的诗篇

四川省雷波中学   马长英

     林徽因曾说：“记忆的梗上，谁不有，两三朵娉婷，披着情绪的花？”
    是啊，人的大脑就像一个巨大的存储卡，能够将许多杂事在不经意间自动存储进去。但最重要的记忆永远存在卡内的最下层，最陈旧，却是最记忆犹新的。就好像关于他的事，无论时间过去多久，可他的一举一动，却还是会清晰的在我的头脑中闪现，仿佛就在昨天。想着想着我的苹果肌主动往上提了几公分，嘴角不经意往上微扬，眼角却不经意间又掉下了一颗泪珠。“滴答”，发出一声脆响，久久不肯消失。
    我和他相识于2002年的冬天，那天，正是我的破壳日，他在门外焦急地等着消息。可当他听到我是个女娃时，原本紧握的双手,焦躁不安走动的双腿以及脸上兴奋焦虑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。他停住了紧握的双手，停住了焦躁不安走动的双腿，猛一转身，“咚”的一声。将门关得彻响。我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情绪，只静静地躺在床上，轻轻地皱了皱眉，而不像其他的孩子一样大哭大闹。
    听说我小时候特丑，而他特别讨厌丑的孩子，然而幼小的我是浑然不知的。每次看到他回家我便会第一时间冲向他，求他抱自己。听说当我第一次会走路时，便跌跌撞撞地像个小酒鬼似的奔向他的怀里，可他却毫不领情地伸出食指，顶在了我的脑袋上，不让我靠近。听说后来我哭了，是哭得最大声的一次，吓到了所有的人。他可能也被吓到了，以便后来每每我跑向他，他不再拒绝，却也并无过多热情。
    然而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我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成了对方的知己，关系好的超乎了所有人。我想可能是那次事件的原因吧。记得有天我去上学时，刚出门，便碰到了几个邻居家的“混世魔王”找我茬儿。我可不怕他们，于是就发生了“世界大战”。由于敌众我寡，没几下我就被他们制服了。这时只听见“嘎吱”一声，门被打开了，他像一个巨人一样出现在了我身后，将我从那些“小坏蛋”手中解救出来并警告他们以后再欺负我，将把他们扔进金沙江。我俩的关系好转，也许就是从那时起……
    他有一根长长的辫子，辫子被压在了四方块的毛巾下，终日不见阳光。以前他是绝对不允许我弄乱他的发型的，可当他一脱下毛巾时，我便会抓准时机拉着辫子跑。这时他只得弯下腰，假装捉不到我，嘴里一边叫着我“小崽子”一边说抓到我就揍我一顿，可他的脸上分明带着慈爱的笑容。有一天，他突然对我说：“他的头发有个秘密，而且不能被人们知道，不然会引来严重的麻烦。”我一听有秘密，那还了得，必须得知道啊！其实，幼小的我并不知道，那只是他的一个玩笑罢了，我一直傻傻的以为那是真的。充满好奇的我根本不管什么后果，于是天天缠着他把秘密分享给我，还保证不让别人知道。在我“百般骚扰”下，他终于告诉了我头发的秘密。他将我拉到平房上，环顾四周，见没人便弯下腰将手放在嘴边，对着我的耳朵讲:“我的头发可以预知天气，只要它一痒，第二天保准会出太阳。”我一听，顿时瞪大了眼睛，一脸崇拜地仰望着他。他叉着腰，又悄悄地对我说:“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，不然我的头发会被剃光，我就会死掉。”幼小的我被他的话完全吓懵了，为了保护他，便发誓打死也不会说。其实，起初我也半信半疑，但后来经过他的几次证实之后，才发现这好像是真的，于是我又将信将疑了。

   想想那时的我，真的是又傻又天真，竟真的以为他的头发这么神。后来才知道，原来他并不会预知天气，只不过是很久没洗头发之后头皮会痒。于是他一挠头，便说第二天会出太阳，然而出太阳也只不过是巧合罢了。虽然这只是他的一个小把戏，但我却并不会在意，因为那是我童年的快乐！

在我的记忆里，他还给我留下了一个难忘的背影：一大一小手拉着手，在夕阳的陪伴下，在月光的呵护中，两个背影，渐渐消失在远方……
    可是，岁月是无情的。岁月偷走了他的头发以及面容。他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斑白，原本健康的黝黑肤色变得褶皱和苍白，一时间他好像老了许多，直到最后——他离开了我，去了另一个世界。我希望他在他的那个世界里，还可以遇到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陪他一起度过，这样他就不会孤独了。但我更希望是一个男娃，因为相比之下，他更喜欢男孩子，我不希望他在那边有一点点的不开心。
    他——就是我的外公。
    外公不是什么超级巨星，也不是什么蜘蛛侠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山上的彝族老人罢了。可外公的存在却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，因为外公给了我一个纯真又快乐的最好的童年，让现在的我在紧张忙碌的高中学习里可以细细回味，慢慢品尝，品尝回忆里的润滑以及香甜……
    作家冯骥才说：“正像保存葡萄最好的方式是把葡萄变成酒，保存岁月最好的方式是致力把岁月变成永存的诗篇或画卷。”我不会绘画，所以我想以文字的方式来表达我对外公的思念以及爱意。我以前从来没有写过有关外公的文字，这一次我想将外公写在我的文字里，将存在我记忆中的那个最美的诗篇展现在我的文字里。每每念及便能重温那些场景，仿佛就在昨天，一闪而逝，却永远存在。
    即使岁月过去了很久，外公离开了我很久，可是外公的音容面貌却始终在我的眼前闪现，在我的耳边回响，久久不能散去。

   外公就是存在我记忆中最美的诗篇和画卷，让我回味无穷……

（作者系四川省雷波中学高2019级4班学生，指导教师：赫昭兵 ）

编辑：金锐